第二十九章 无欺天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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岷山人是一个特殊的种族,是尼洛阿巴的原住民,阿尼沁人还没从千丈原穿过传送门,进入尼洛阿巴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上万年。他们是天生的工匠。是最好的矿石开采者,也是最好建造者。三百年前,阿尼沁远征,原住民组成的联盟组织“荆蛮”战败之后,岷山人不得不臣服于阿尼沁人建立的武朝,从而得以保留了他们的祖地——河舍。

他们成了王朝最好的匠人,最好的奴仆。武朝的城池、圣地、道路、桥梁,大多出自岷山人的笔。

他们就在武朝的监视下,小心翼翼的存活着。就连他们的圣地河舍,也在金军主的时刻监控之下。

经过三百多年的建设完善,如今的河舍,已经成为整个大武朝北疆,有数的几个名胜古地。据说,河舍曾经挖掘到了地心,以地心熔岩加固地下城堡,近代更是引水以地心熔岩化作蒸汽,利用蒸汽作为动力,将整个地下城堡,建筑成一个集关大成的坚固堡垒。

金六福和静痴到了河舍地界,以静痴的性子,自然是要立刻返回黑山,前去营救罗文的。金六福比她冷静的多,述说厉害关窍,静痴方才答应,两人在河舍偏远巷道处,找了个小酒馆,作为据点。之后两人返回黑山,金六福以花费半个身家积蓄为代价,发动身如影秘法,隐在军主府出门办事的下人影子里,进入军主府探听消息。

他的身如影秘法,花费极大,持续七天。七天之内,可任意出入旁人的影子,本来是一门极其厉害的刺杀之术,他花费半数身家,足有上百两银子,真是下了血本。

罗五他们被抓进军主府,本来就很是隐秘,除了刘将军、金军主、星儿和芸娘等人知晓外,就只有地牢里一干人等知情。他在军主府呆了三四天,始终没有半点消息,正彷徨无计时,闻到罗五那两锭金子的味道。

他的鼻子极灵,任何金钱,只要他闻过味道,就再难忘记。他在云管事身上闻到同样的味道,比罗五身上闻到的,更加浓郁十倍百倍。他知道找对了正主,金子即便不在云管事身上,至少也是最近持有过。

他便隐身在云管事的影子里,功夫不负有心人,终于教他在云管事的房间里,找到了那两锭金子。而且他从旁人只言片语中,探听到一个消息。

云管事本来不是管家,三个月前,还只是一个采办。当日在苍山县采办药材的时候,有人钱财露白,入了他的眼。持有者是一大一小两个女子,更是让他贼胆发作。他于是前去下抢夺,本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,劫财杀人的。他身上有一枚祖上传下来的玉佩,具有某种神秘的能力,他正准备动时,玉佩起了反应。

金军主最喜笼络江湖奇能之士,他知道自己会来了,于是把那两个女子绑了回来。军主大喜之下,着总管家升了他做地牢管事,主管地牢一应物事,算是平步青云,一飞冲天了。

知道这个消息后,金六福不仅顺牵了两锭金子,就潜伏在他影子里,随他一同出入。期间亲眼目睹了多少狗屁倒灶、恶心之极的事情,自不去说。终于教他探听到了罗五和罗文饿消息。

他把消息传递出去,让静痴回河舍酒馆等候,静痴知道罗五的能力,无相门发动时,须得在出口处护法,确保安全。静痴应了,返回河舍。金六福则继续潜伏在军主府。

其后,金六福频繁出入在地牢狱卒影子里,终于见到了罗五的面,见他被穿了琵琶骨,锁在囚室墙壁上,钥匙挂在牢头腰里,始终偷取不得,只得慢慢寻找会。至于罗文,被恐吓胖揍了一顿,让交代什么便胡乱瞎说,顺着审讯者的口吻说,除了受些皮肉之苦,倒也没遭到大的折磨。审讯者见他前言不搭后语,逻辑混乱,审了六七天,没什么进展,也就放松了对他的审讯,转而攻克罗五。

罗五被穿琵琶骨,昏了醒,醒了昏,折腾了六七天,恰好这天醒了,正赶上牢头准备审讯他。高矮两个刑讯老,让他这顿苦头,吃的死去活来。若非金六福在紧要关头出现,他能不能挨下来,还是未知之术。

罗五道:“金大哥,我欠你一条命。”金六福胖连摆:“别别,我要你命干么?我这会可是亏到姥姥家了,这报酬必须加价才行。”罗五道:“好,就依金大哥。金子我留着也没用,全给你了。”金六福道:“寻找金子的报酬,说好是二十两,后面加了次价,顶天也就三十两。是多少就是多少,我不能少拿,也不会多要。至于救你性命,该要价多少才行呢?”罗五道:“别算啦,金大哥,全给你就是。”

金六福正色道:“那可不行。我的道心是钱,多劳多得,少劳少得。付出多少,只能拿多少回报,这是至理,不可更改破坏。”他一挥,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一座天平。那天平流光溢彩,玄之又玄。

“无欺天平。古话说,每个人心中有杆秤,说的就是以金钱为道心的修道者,修炼出来的裁决神通。”金六福解释道。左往左边托盘上虚放,只见影影绰绰,似有什么物事,出现在托盘上,道:“这是罗兄弟你这次受难,救你本人付出的劳动。”右往右边托盘虚放,“这是本人劳动所需获得的报酬。”

右边托盘景物变化,一忽儿是银两铜钱,一忽儿是银票金子,一忽儿又变成了古玩珍宝,变化莫测,玄妙之极。最终,托盘上出现了一堆银子,金六福道:“算出来啦,我付出的劳动,罗兄弟你须得付我三百两银子,才能等值。”

罗五一愣,五十两金子,给金六福三十两报酬,剩下二十两金子,按照现在的市价换算,也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。就是说,所有的金子全部给了金六福,他还得倒欠六十两银子。

这都是什么狗屁事情。

忙活这一趟,自己搞的半死不活,止不定会留下终身残疾,还欠了一屁股债。

罗五彻底无语。

他捂着肩膀,哎哟叫道:“不行了不行了,我琵琶骨被穿,痛的要死,我要睡会儿。”

金六福道:“也罢,等罗兄弟睡醒了,咱们再谈其他的。”

正在这个时候,静痴推门进来,药包往地上一放,道:“金施主,贫尼有个委托,希望施主不要推辞。”金六福见有生意上门,顿时来了兴趣,道:“是不是救罗文。”静痴道:“施主要多少报酬,贫尼都给,只要施主救出罗文。”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,罗五和金六福顿时倒抽一口凉气,这个前土匪头目,身家也太丰厚了点。少说也有数十万之数。

金六福很痛苦,他很想狮子大开口,把价钱要的高高的。但他所修的道心,不允许他这样做。不义之财,不劳而获的钱财,不仅不能作为铸造玄塔的基石,更是会坏他塔基。偶尔小打小闹,赌赌钱,耍耍戏法还行,他还能承受。这等大宗不应得之财,对他玄塔根基,毁坏最重。

他沉吟道:“我称量一下。”召唤出无欺天平,称出救出罗文,竟然要三十万之数。罗五嘶声道:“金大哥,你的天平是不是不准了?救我只要三百两银子,干么救出罗文,竟然需要三十万两银子?”

金六福道:“这也好理解。救你靠的出其不意。有了你这个先例,看守罗文的力量,将强上好几倍。只要有价格,那就好说,咱们可以稍稍松口气。”罗五道:“这是为何?”

金六福道:“有价格,说明能救。要是价格无定或者干脆无价,说明什么,罗兄弟你知道吧。”

罗五半晌方道:“说明根本救不出来,或者说罗文已经……”他后半句没说,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。

静痴拿出十张银票,五万两一张,足有五十万两之数。

“这些是贫尼出家前所有的积蓄,金施主和罗施主尽管拿去,只求两位能把罗文救出来,贫尼日日诵经为两位祈福。”

金六福哪里客气,抓起银票塞进怀里,道:“罗兄弟,我先替你收着。待你伤好,咱们就去救人。”

罗五功德榜上也有了愿力任务,报酬是两千愿力值。他问功德榜:“这钱我能收么?”

功德榜道:“愿力和金钱,只能二选其一。”

罗五默然,看来,自己注定是个欠债的命。

金六福设法为他除了琵琶骨上的锁链,静心调养,年关时分,他终于能够小幅度活动了。三人约定,正月初三,趁着年节大家松懈之时,潜入军主府,救了罗文就跑。

至于芸娘和星儿,罗五现在根本无计可施,只得徐徐图之,另想他法。

除夕时节,罗五和金六福软磨硬泡,终于说动静痴,三人一道,前往河舍城中,看这异域风景,感受异族年节。

这一看,居然让他们看出了不少门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