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入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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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觉睡了很久,罗五终于醒了过来。迷迷瞪瞪盯着房梁看了好一阵,弄清自己是在一间农屋里面。侧头打量,一眼就看到捆成了粽子的杜悔,顿时很无良的笑出声来。

杜悔其实早就醒了,他身体强度,对创伤的修复能力,都比罗五要强的多。然而醒过来归醒过来,一身修为却是就此散了差不多。再说外伤易治,内伤南痊,陈大炮一层塔的威力,没把他当场打死,已经算是侥幸了。

杜悔也真豁达,塔基爆碎,重新再铸造就是了。塔基爆碎对于旁人而言,那是根基尽毁,修道之路断绝的下场,对他却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。以他师门的神通,莫说是直爆碎个塔基,就算完整的六合玄塔毁了,也能通过逆天段,重新铸就。他有这个信心。

他搞清楚了状况,知道他和罗五是被人救了。但这待遇嘛,真是人比人气死人。

罗五睡得是铺的舒舒服服的软床,他躺在硬邦邦的门板上不说,竟然还给捆的结结实实,形如一个粽子,这真是让他火冒三丈。

好在看起来救他们的人用药用医,倒是没分什么彼此。

杜悔马上就猜到了,救他们的人,一定是罗五的熟人。嗯一定是这样,除此,没别的可能。

“无论是长相身材,还是身价性命,这小子和我都没的比。他一个偏僻山村出来的穷小子,怎么和我玄门正宗的嫡传弟子相比。”被区别对待的杜悔,心中老大不是滋味,马上在罗五身上找回了自信。

“你笑什么笑,还不快给本大侠解开。”杜悔没好气地说道。

罗五给他解开,见他行动无碍,也是欣喜。受了那么重的伤,不仅没死,还恢复成这个状态,铸成了塔基,果然不可同日而语。

他问功德榜道:“功德榜兄,以我现在的状态,要怎样才能铸成塔基?”

功德榜没好气道:“你先别做梦成么?”

罗五问:“那要怎样做?”

“以你现在的速度,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。”

“你先说说,到底怎么做才能铸成。”

“五万愿力值。”

“五万——”罗五倒抽一口冷气,以他现在积累愿力的速度,他仿佛看到自己老态龙钟,颤颤巍巍托着个六合塔玩耍的样子。

伤势既已痊愈,两人就在农屋等候救命恩人,好当面致谢。接连等了三日,罗五道:“看来是好心之人随相救,怕是不得回来了。”

杜悔心说:“那可说不定。”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罗五相识之人。

两人议定,等到次日,救命之人还没回来,两人就出发各奔东西。杜悔是赶回师门,想法子重新铸就塔基,罗五自然是前往荡寇营,完成应尽的兵役任务。

次日,果然没等到救命之人,两人分头上路。

荡寇营在县城外十里处,罗五找农户问明方向,很快就找了。

入营并没什么难度,他在营门口见到了熟人,正是陈三。见到罗五,陈三大喜,左右偷看,见没有上官在,高兴道:“我就晓得五哥你没那么容易死的,你果然还是活着来了。”

罗五道:“瞧你这话说的,好像我就一定会死一样。”

陈三提掌拍了自己一嘴巴,呸了一声:“你瞧我这张嘴,不会说话。”

罗五道:“你怎么在这站岗。”

陈三苦笑:“新兵嘛,正常的。你快进去吧,找王都头报到。”

罗五道:“也好,等我报了到,晚点再来找你。”

“那也不急,往后时间多着呢。我听王都头说,前方战事好像稳定了些,咱们不急着上战场了。”

“不急着上战场了?和胡人的战事不急了?”

“不清楚,你快去把。”

罗五道声好,走进军营,顺着陈三所指,找到了王都头的营帐。找人通传后,只听一阵哈哈大笑,王都头大步出营:“好罗五,我果然没看错人,你当真活着回来了。”

罗五道:“都头,我回来报道了。”

“好,就等你了。这次一路上,你立功不小,我给你留了个位置,就当个什长吧。”王都头拍着罗五肩膀道。

罗五大惊:“都头,我有什么本事,能当什长。你还是另找高明吧,我当不来的。”

王都头笑道:“以你的功劳,莫说一个什长,就是队正,都头那也做的。你年级太轻,骤登高位,难以服众,慢慢来吧。你的功劳记录在案,谁也抹不掉的。”

罗五还待推辞,王都头不给他会,唤来一个兵士,带他去营房了。

荡寇营本是一个屯兵营,专为前线征集并稍加训练兵士,后来灭了点苍山一伙山贼,这在打流民都打得一塌糊涂的北疆,很是闪光,上头一高兴,就把屯兵营改成了荡寇营。做的还是屯兵事情。

然而荡寇营里还真有一都精兵,那才是真正的荡寇之兵,兵力不过百人,也就一都的编制。云都头是这都人马的直接领导。

战时的屯兵营,编制不齐,满打满算也才五百人不到。

刚到营房,兵士们回来了。罗五看去,见大多是悬山村伙伴,众人看到他,都是非常高兴,连问他这几日去了哪儿,做什么去了。

罗五也是兴奋,他乡遇故知,本就是高兴的事情。吴九忽然脸色变得难看,捂着肚子道:“哎哟,肚子疼,我去上茅房。”陈皮子、宋狗子忙道:“你等等,我们跟你一起去。”

陈三道:“这三个家伙搞什么啊。”他转头对罗五道:“刚才听宋队正说,你是我们这一什的什长?”

罗五点头: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王都头非得要我当这个什长。”

陈三拍道:“五哥你真厉害,一来就当官了。要是罗大叔、罗大婶知道,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的。”

罗五脸上一僵,心道:“也许吧。”

这一晚,所有人都睡不着觉,围着罗五坐成一圈,听罗五讲这一路的玄奇故事。他本来是不想多嘴多舌,炫耀自己的,但禁不住陈三、小石子他们两个软磨硬泡,就捡无关紧要的说了。至于功德榜、无相门等秘密,自然是绝口不提的。

吴九、陈皮子、宋狗子他们三个不知道怎么回事,似乎对罗五颇为忌惮,始终坐在最外围,不靠上来。

祁连镇来的宋修山道:“什长,你还是注意提防一下那个张帆。”

罗五问道:“张帆是谁?”

陈三撇撇嘴:“是咱们隔壁村的一个家伙,本来已经指定他当咱们的什长了。五哥你回来当了这个什长,宋队正就把他调到别的什去了。”

罗五点了点头。

陈三对宋修山道:“五哥功夫好,脑瓜又好使,会怕张帆。”

宋修山道:“小心无大错。”

以前或许还会小心怕事,现在的罗五可不会把一个庄稼汉的仇恨放在眼里。不说无相门这等逆天的东西,蛋蛋是身体能力,近来他也觉得大有长进。不知道是功德榜无形中的强化,还是杜悔那把丹药起了作用。

当夜无话,次日一早,就开始了忙碌。

既然前方战事暂时不那么吃紧,他们这群兵也不能就此遣返回家,于是兵役就变成了苦役,苍山县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。

他们修完河提修城墙,修完城墙修水渠,总之有干不完的活。大强度的劳作,加上不俗的伙食,让罗五他们的身体渐渐强壮起来。有时候为了调剂,王都头会带着他们这百十口子,去苍茫的群山当中打猎,时不时还有肉吃。罗五觉得这日子过得还算可以。

这一日,吃过午饭,罗五带着陈三在营区巡逻,迎面碰上吴九他们三人。这三个人有点不合群,宋修山几个外乡的都和他们打成一片,他们他们这一个村子出来的反倒生分。罗五几次想和他们改善关系,都无功而返,也只得放弃。人各有志嘛,也没法强求。

“你们干嘛去了?”罗五职责所在,不得不问。

吴九道:“没干什么,就出去走了走。”

“擅自离开营区,你们该当何罪。”

宋狗子在一边道:“我们跟宋队正请了假的,得了批条的。”

罗五心中更是不舒服,这几个家伙,居然越过他这个什长,直接去上司那请假,连告也不告诉他一声,明显不把他放下眼里。看来有必要收拾下这几个家伙了。

他挥了挥,三人没事样走了。

这般悠闲的时光过了三个月,马上就是除夕年夜了。

王都头安排宋队正,带着他们这一队,去县城采购过年所用一应物事。

军营中过年,自然不必在家,不能大张旗鼓。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弄,否则寒了将士的心,那队伍就不好带了。

得知这一队可以离营去县城,所有人都高兴坏了。当晚就没人睡好了觉。来了这么久,除了修县城城墙的时候远远看了几眼,还没人正儿八经进过县城。

次日一早,他们就直奔县城,宋队正摇头,想起当年自己刚当兵的时候,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。一晃,有十年了,他还在这个荒僻的县城,当着这个没有营养的队正。

县城并不繁华,对于从来就没出过村的农家小子而言,什么都显得新奇。

罗五忽然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一个路边摊,摊主法飞快,玩的那个戏法,罗五竟然认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