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选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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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,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,维纶就被水手们的说话声吵醒了。这一段时间,他都和很多水手一样,睡在存放货物的船舱里。当维纶从不太牢固的木质梯子爬了甲板时,他看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浓烟滚滚的天空,而是晴空万里。他这才发现,原来船只早就出发离开了新铁城,在米斯特河上缓缓地前进着。

此时的水手们都各司其职,忙碌地工作着。维纶看到了站在船头,正在凝视着前方的休伯特,他穿着形式简约的黑色礼服,带着一顶同样色彩的礼帽,这可能是他与新铁城的领主会面的时候穿戴的。休伯特,一个作为巴克尔的左右手的男人,总是在商会的活动中扮演着异常重要的角色。维纶曾经听水手们说过,他们说这艘船早在米斯特城发生骚乱三天以前就抵达了那里,由此可见,米斯特城的发生的一切,也许一直处于休伯特的计算之内。

维纶并没有贸然上前,而是扒在船的一侧,看着河岸边美丽的风景,因为他知道,休伯特是一个非常严肃而冷淡的人,他只对认为需要的人显露笑容,而维纶也不想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。就这样,商船在河面上缓缓地前进。

由于多条支流都汇入其中,米斯特河的河面变得更加宽广,这里的米斯特河面上已经很难见到架设的桥梁,因为帝国的学者还没有能力修建跨度如此之宽的大型桥梁。河的沿途可以见到不少的村庄,这些村庄从上古时期存在至今。

传说在帝国还尚未建立的上古时期,那是一个蛮荒的时代。现在意义上帝国人的祖先,帝国先民们,就居住在现在的米斯特河沿岸,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。后来,由于外族的入侵,这些帝国的先民被掠夺,被残害,因为他们的软弱,所有当时的他们只得任人宰割,进入黑暗的时代。

帝国先民们日日夜夜都在祈祷,祈求神明能够保护他们,但却毫无用处。终于有一天,一条有着赤红色鳞片的巨龙从风暴中降临,当时,大地震颤,群山动摇!天空中,风暴肆虐!电闪雷鸣!那时候,无数的生灵匍匐在地,他们畏惧!他们祈祷!

那条赤红色的巨龙在云端若隐若现,它的声音穿过天空,穿过山峦,来到了凡人们居住的地面!它嘲笑那些可怜的先民,笑他们愚蠢!笑他们懦弱!它向先民们怒吼道:“你们弱小!所以你们更要团结在一起!你们愚蠢!所以你们更要懂得学习的可贵!你们祈祷,祈祷神明的救赎,却什么都无法改变!你们能依靠的,只有自己!”

转瞬间,这一切又好像不曾发生过,不管是巨龙,还是闪电,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不过,从那时起,帝国先民就团结在了一起,他们共抗强敌,在历经磨难之后,终于取得了胜利,而帝国,也在那时被建立。从古至今,帝国经历了不少王朝更替,帝国的疆土也随时随地在变化,但外邦人则永远称其为“帝国”。而帝国内居住的人们,也乐于把自己称作帝国人,这是多年以来一直不变的。

“维纶?过来吧,我想和你聊聊。”休伯特依然带着那一副冰冷的表情,招呼维纶过去。

“休伯特先生,您有什么吩咐?”维纶赶忙跑过去,小心地问道。看着这个商会里的大人物,他不禁有些心虚。毕竟对方掌控着自己的饭碗,若是一个不小心,惹得人家不开心,后果可想而知,更有可能,连小命都难保。所以维纶自然是毕恭毕敬地对待他。

“你小子,不是挺有胆量的吗?怎么现在这么畏首畏尾?”休伯特眼角微微一抬,似乎是觉得维纶的表现非常可笑,因为维纶毕竟是一个敢在巴克尔面前毛遂自荐,又能独闯军营,盗走公爵佩剑的孩子。

“休伯特先生,我只是个下人,自然不敢有丝毫逾越。”维纶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
“可像你这样的下人,这世上可没有几个!”休伯特说着,嘴角轻轻一撇,补充道:“更何况你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,乳臭未干的孩子!要是知道了你做出的事,我想不少成年人都会心存愧疚吧?”

“可那也是听您了和巴克尔老爷的吩咐,并且在所有愿意帮助我的人的鼎力协助下,我才能做到这些。”维纶也不好意思把功劳都放在自己头上,因为他认为,那些付出鲜血与生命的人们,更应该得到这份荣耀!当然,拍马屁也是必不可少的,毕竟每个人都喜欢听好话,维纶讨好休伯特,也是为了让自己在商会中能获得更多的好处。

“看来你真的是无师自通,拍马屁都拍得这么理直气壮!”休伯特点了点头,说道:“虽然我很欣赏你小子的天赋,但是废话我们也是少说为好。”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:“这次行动成功了,你可以有机会做一个选择。第一,拿走一千银币,离开巴克尔商会,这样,你能够用这一千银币过上更好的生活,吃喝不愁;第二,只拿走一百枚银币,并且继续留在商会,但你会得到比前者更多的机会。你选哪种?”

“一千银币,维纶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钱。这在富有的商人眼里都是一笔巨款,甚至能让一个穷光蛋下半辈子衣食无忧......可离开巴克尔商会,就会失去很多的机会,到底值不值得呢?”维纶在心中不停比较着,拿不定主意。

“我不会给你很多时间,要做决定就赶快,作为商会的一员,我们都知道时间的宝贵。”休伯特在一旁提醒道。

思来想去,维纶抬起头,说出了自己的答案:“我要待在巴克尔商会!”

“为什么?”休伯特想知道,是什么使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儿放弃了一千银币,而选择了商会成员的身份。

“我觉得,我的功劳远远不值一千个银币。既然商会此次的目的是报复,那么就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再作出太大的花销。一千银币就为了奖励我一个人,不值得,也许我就根本见不到这一千银币。还有,我一直都想有一份正经的活干,在商会工作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,我不想放弃。最后也是最重要的,桑尼和卓雅,他们还在等着我回去,我不能扔下他们自己去过好日子,那样我的良心会不安。”维纶解释道。

“明智的选择,你一定猜到了选择一千银币的下场。你说得对,商会不会作赔本的买卖。”休伯特再次颔首,说道:“这次行动,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。在我们商会里,只要是有价值的人,我们都会给他相应的好处,希望你,能够继续保持你的那份价值。”休伯特摆了摆手,示意维纶离开。

“您放心,我会的。”维纶很快就远离了休伯特,他这才发现,刚才如果选错了,自己也许就回不去了吧。他现在还是浑身直冒冷汗,如果刚才有一念之差,自己可能就会被扔进河里喂鱼吧。

此时的巴克尔商会里,倒是洋溢着一种祥和的氛围,许多商人在畅谈最近莱昂纳德商会发生的事件。作为常年的竞争对手,莱昂纳德商会出现混乱,他们这些巴克尔商会旗下的商人就会非常开心,因为这代表他们可以与米斯特河流域的贵族们重新展开谈判,重新划定他们的商业贸易权,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受到莱昂纳德商会的打压。莱昂纳德商会的消息是刚刚传到萨马尔的,这其中,巴克尔商会的情报渠道起了重要的作用。受此消息的影响,很多原本由莱昂纳德商会掌握的商业节点都将被巴克尔商会接管,这其中,就包括了帝国北方最大的港口,布雷塔。

“唉......不知道维纶哥什么时候回来啊......”卓雅提着水桶,正准备去水井里取水。维纶离开了这么长时间,她也不是很适应,因为在她脑海里,维纶,她,桑尼都是一直在一起的,缺一不可。

桑尼在一旁走着,他提溜着两个桶,在维纶不在的这段日子里,他和卓雅把马厩清扫地非常干净,就算是马匹吃的草料也被堆放地整整齐齐。看着卓雅这几天一直在念叨着维纶,桑尼摸了摸卓雅的头,说道:“卓雅,你不用担心他。那小子,一定能回来的,我了解他。”虽然他内心里也在担心着维纶,但他还是在努力安慰卓雅这个小妹妹,他知道,如果换了维纶,他也会这么做的。

“可我还是好担心......”维纶一日不回来,卓雅一天不会开心。看着卓雅那张苦瓜脸,桑尼心里想:“维纶,你小子赶紧回来吧!我们还在等你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