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复“树海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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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纶一行人离开之后,沼泽重归宁静。没有任何生灵敢接近这里,这里已经成为一片死地。

傍晚时分,一高一矮两道黑影从树丛当中窜出来。高的那位是一名青年男子,他粗眉大眼,鼻梁塌陷,皮肤发红。极长的黑发用坚韧的树枝绑成辫子,搭在他壮硕的身躯之上。他身上那充满鲜艳花纹的兽皮衣,让丛林中的所有野兽都望而生畏。他的腰上还别着一把用兽骨打磨而成的匕首,那是他的武器,也是他的宝贝。

使用骨制武器的历史特别久远,但在今日,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会使用这么简陋而原始的材料制成的武器了。制钢技术和锻造工艺的发展,让武器的锋利度与耐用性得到了突破性进步,若是在这个年代还有人在使用原始的兽骨刀刃,那他的身份就只有一个——南方丛林中的原始部落。

其实,即使是部落之中,也有许多部族逐渐抛弃了骨刃,选择了从帝国购入的精钢刀剑。只不过,那些部族大都是向帝国缔结了盟约,或是干脆成为了帝国的臣属,被其他部落唾弃和鄙视。

高个子身上暴露的部分布满五颜六色,形态各异的图腾战纹:蓝色的雄鹰图案布满了他的后背,绿色的毒蛇图案缠绕着他的双臂,两道血红色的战纹从他的额头划到胸前,宛如恶鬼——这表明他是一位强大的部落战士!也只有丛林中的部落才会使用这样的战纹!

他半蹲在地上,用手拂过地面上被踩踏过的树叶,皱起了眉头。在那之后,他又将头低下,嗅了嗅泥土的气味,脸色一变,转过头,向自己身后的矮个子说:“祭司殿下,有帝国人来过这儿!”

他们使用的语言是帝国通用语,在跟帝国人接触的这几十年里,他们也在努力地学习帝国的一切,其中就包括语言。

“他们发现了我的巫术节点......”矮个子发话了,他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个年迈的老人。

这位被称为祭司的矮个子的打扮,与高个子大不相同。他是部落的祭司,身披兽皮长袍,遮盖了自己那佝偻之躯,连自己的脸面都被遮住。同样,他露出来那双干瘪的胳膊也是用颜料涂抹着各种各样的战纹,只不过,他身上的图腾战纹跟战士身上的种类并不相同,有着更加特殊的含义。

祭司,这类具有神圣色彩的职业,在部落与帝国接触之前,他们在部落当中是高高在上的存在。据说,他们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法术,受到整个部落的尊敬。

但在帝国人进入丛林之后,一切都改变了。祭司跌落神坛,有的甚至跟其他部落成员一样,成为了帝国的奴隶!在帝国的力量之前,他们那些可笑的法术没有丝毫作用。

二百年前,帝国攻灭了南方最后一个不臣服自己的王国,随后,便将大量帝国内的刑徒和奴隶迁徙于此,美其名曰是镇守边境,其实是作为流放罪犯的流放地。

帝国人原本只是为了砍伐丛林周边的树木,也无意深入丛林。贵族们组织了许多劳工进入丛林砍伐木材,原本,他们也不愿深入丛林,因为,古籍上有提到这片丛林:贫瘠的废土。贵族们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耗费人力去探索这片丛林。

谁也没有想到,一百年会改变这么多。当年的废土,现在成为了帝国的粮仓!而当今的贵族们,发觉到了一点:帝国的疆域还可以向南延伸!

于是,他们便开始了砍伐丛林的工作。

当一些砍伐树木的队伍迟迟未归之后,他们派出了士兵,想要搞清楚,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的劳工。最后他们才发觉,原来丛林当中,居然生活着大量的蛮人!帝国人喜欢将除了自身以外的所有人类称为蛮人。

总之,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有利可图,伟大的帝国皇帝奥铎陛下,自然也不例外,毕竟奴隶可是这世间最值钱的“货物”了。

当帝国大军攻入丛林之时,部落们也曾聚集了大量战士与之对抗,他们每个人都悍不畏死,他们的战斗意志要远高于帝国人,他们的身体要比帝国人更加矫健,人数也是帝国军队的两倍!

但他们却一败涂地!无数的部落降服,无数的部落被毁灭!而帝国的势力一直深入到今天的奥塞斯库河畔!

现在,很多部落也只是在苟延残喘。失去了皇帝的号令,帝国无法集结大量军力人力南侵,让这些部落有了喘息之机。有的部落依然妄想夺回自己的家园,就如同眼前这一高一矮二人,他们同属一个部落,他们所在的部落也一直在计划着打败帝国人,没有要投降的意思。

“祭司殿下,您的法术被那些帝国人破坏了?”听到老祭司的话,年轻的战士急忙问道。

“没有,他们没有轻举妄动,应该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节点的。”祭司用手杖支起自己的身子,摇了摇脑袋。

“我们收复‘树海’的计划能否继续下去?”战士急忙问道。

年轻战士口中的“树海”,便是被帝国人占去的那一片丛林。据说,部落控制的丛林在至南方,已经滨临海洋,所以他们称这片丛林为“树海”。

在他们的传说中,这一片丛林无比博大,永无止境,如同南方的海洋一般!在他们眼里,帝国人都是从树海中走出来的人!

当然,在最近这十几年里,帝国的知识已经渗透到了部落之中,遵循传统的人越来越少,倒向帝国的部落越来越多。“树海”这个词语也没有多少人会去提起了。

“静待时日,我的徒弟已经潜入了他们的城寨里探听情况,等我徒弟把消息传来,再说吧。你去让酋长不要妄动,你那兄长性子急,容易坏事!”

“是!我会转达给他!”那名战士应声而走。

“唉,不自量力!”祭司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心情,随后朝天空望去。

“嘎!”这时,天空中传来一声鸟类的啼叫,祭司眼睛一撇,一只乌黑色的小鸟便扇着翅膀,停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那祭司朝着小鸟问:“那孩子还好吧?”如果是平常人看到这样的情况,一定会觉得这个祭司是个疯子,居然去跟鸟类对话!

那小鸟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,而祭司好像能听懂它的意思一般,缓缓点头:“有那个人照顾那孩子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
不一会儿,那只长着乌黑羽毛的小鸟便飞走了。祭司用手拨开自己的罩袍,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,这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人,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一位部落当中身居高位的大祭司。

老祭司微微一笑,套上罩袍遮面,又仿佛抬头望了望傍晚的太阳,随后,他支起拐杖,漫步离开了沼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