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缓缓降临,凌云等人此刻仍在白天所在的山林中栖息。
因为早与庄谷商量好了,要等到庄谷派人给他们传信之后,凌云等人才会立即出发前往百唯剑派。这一来是怕经过这么多年,余牧会改变心意,不再愿意帮助左玉。二来也是担心百唯剑派中会有暗影卫的奸细,泄露了凌云等人的行踪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凌云等人才找了这一处山林中,暂时作为栖息之地,却不着急着赶路。
夜幕下,几人围坐在火堆旁。虽已是春末,转眼就要到了夏季。但是一道晚上,这山林间却也是显得略微有些阴冷。
经过白天的事情,唐婉儿与东方玉也是心情好了很多,与苏若在一旁愉快的聊着什么?时不时扫过凌云的眼神,令凌云感到自己像是被监视了一般,心里感到一阵恐惧。三个女人如果在商量着什么计划,那无疑会是令凌云最为恐惧的事情。
忽然,左玉干咳了几声,便是问道:“师兄,有件事情我想要跟你说,但是又怕这会令你感到愤怒,所以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?”
闻言,几人都是将目光投向凌云。凌云笑了笑说道:“你我经历生死,算得上是生死兄弟,有什么不能说的呢?”
左玉沉思了一阵,便是说道:“师兄你可曾还记得,那日在百剑山庄,我们假扮暗影卫,揪出了师姐他们的事情。”
凌云有些疑惑,却还是淡淡的说道:“这件事,自然是记得的。只不过,上官青与我自小一起长大,我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,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。”
左玉点点头,便是接着说道:“师兄,你可曾还记得,当初以为暗影卫提前动手,上官青师姐对你说了什么?”
凌云仔细的想了想,忽然眼前一亮,说道:“她说,不要以为你是我大哥,你就···她要让他爹收拾···”
左玉也是脸色凝重,许久才又说道:“没错,我想暗影卫的首领,应该就是上官青的大哥,上官云的亲儿子。”
此言一出,不但凌云等人都是一惊,就连方浩都是一脸的不相信,当即说道:“这不可能,我与师兄都是自小长在飞云山庄的,从来只知道师妹是师父的独女,却从未听说师父还有一个儿子,这不可能。”
左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:“这有什么不可能的。上官云可以收你们做弟子,为何就不能其他地方,秘密培养自己的儿子呢?结合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,以及上官青与叶青的举动,我敢肯定,暗影卫真正的主人就是上官云。而当初,灭我谪剑山庄满门的,便是上官云授意,由暗影卫执行的。”
此言一出,唐婉儿与东方玉都是脸露凶相。东方玉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:“如果真是上官云做的,那他可就真的是该杀。我狂刀门那么多条人命,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伪君子,为我爹与弟弟报仇。”
唐婉儿也是说道:“没错,难怪我一直都觉得上官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,却原来是这般的阴险。雨轩,你一定帮我们杀了他,替我爹娘报仇。”
凌云点点头,道:“婉儿、玉儿,你们且稍安勿躁,我们听完左师弟的分析,再下定论也不迟。”
方浩还是有些不相信,便是说道:“左师弟,你说灭你谪剑山庄的,就是我师父授意的。那他又何苦要收你为弟子,还让我与师妹他们来保护你呢?”
左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:“他收我为弟子,目的应该是为了那把鸣鸿雄剑。而派你们来的目的,你还不明白吗?上官青他们根本就不是来保护我,而是随时将我的行踪告知给上官云,以便他能随时掌握我们的行踪。百剑山庄,上官青二人的暴露,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?”
方浩闻言,也是当即没了话,整个人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。凌云则是安慰他道:“师弟,当初我也是不相信,现在我却是不得不信了。上官云的种种作为,都在让我愈发的相信,他是一个伪君子无疑。”
左玉则是继续说道:“还有一件事,不知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得。当初在少林寺,上官云冤枉你私藏了鸣鸿剑之事。我记得谪仙教的圣主商复,好像是说过,二十多年前,洛阳西郊,还提到了姓凌的,还说什么地位极高。我再想会不会商复想说,二十多年前的凌家惨案,就是上官云下的毒手。换句话说,上官云就是刘如龙,而刘如龙就是上官云呢?”
此言一出,凌云也是着实感到心惊不已。他也曾怀疑过上官云与当年凌家被灭有关系,但如今听了左玉的分析,凌云便是想到了许多上官云身上的破绽。但是毕竟是养了他二十多年的人,凌云一时间也是难以确定。
见凌云一脸的愁容,左玉便是接着说道:“其实那日在太原的比武大会上,我便是对上官云有些怀疑了。我记得我爹曾经说过,鸣鸿剑当日剑成之日,无意中曾经割破了我家先祖与另一脉铸剑师的手腕,自此鸣鸿剑便只能被两脉传人所使用。即便是当年武安君得之,一战屠赵兵四十万,也不过是鸣鸿剑的戾气反噬而已,武安君本人便是从未亲手用鸣鸿剑杀过人。”
凌云一扫脸上的愁容,当即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,上官云是另一个铸剑师“文”的后人?我记得庄前辈好像是说过,刘如龙曾经找你父亲讨要鸣鸿雄剑,难道上官云真的就是刘如龙?”
一时间,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。如果上官云真的就是刘如龙,那么他隐藏了这么多年,其背后的目的一定不小。
许久,左玉才缓缓说道:“师兄,我也并非是在挑拨你与上官云的关系,只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。上官云与暗影卫的关系看上去的确很是密切,否则你与上官青和叶青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,又可曾知道他们会是暗影卫的人呢?”
凌云点点头,说道:“你说的没错,上官云的确很是可疑。他的武功其实很高,甚至已经不比商复等人差。但我总感觉,他在故意隐藏实力,说不定他的武功比少林三大神僧都还要高。”
苏若这时也是连忙说道:“我记得师父说过,上官云是忽然在江湖中崛起的。并且江湖传言,上官云的剑法卓绝,却是很少有人能够亲眼得见。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,那么他的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,只怕是世间难觅对手了。”
方浩这时才缓缓说道:“如果真如你们所说,那我师父岂不是天下无敌了,那他又何苦要抢夺鸣鸿剑呢?”
“的确,一切都显得太不合常理了。但是上官云身上的疑点却是不得不令人怀疑,如果他真是刘如龙的话,那么蛰伏这二十多年的时间,他的所图必定是整个武林,乃至整个天下。”唐婉儿沉思了一阵,终于开口说道。
此言一出,凌云几人的心中都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。如果,上官云真是刘如龙假扮的,或者说这两人本就是一人的话,那么他的城府,便已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步。加上他二十多年以来,一直都是以君子的形象示人,其演技也算是精湛无比了。
夜色变得更加深沉,几人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。特别是凌云,他虽然已经与上官云断绝了师徒关系。但是凌云内心深处,却依旧是对他无比的敬重。
可如今,凌云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信错了人,他在深深的恐惧。如果,上官云真是刘如龙,凌云不知道,自己能不能对这个杀了自己全家,又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,下得了杀手。
今夜,注定将会是一个难眠之夜。
洛阳城,刚刚经历一场大战,硝烟尚未散去。城中却已然是一副安静而又祥和的景象。虽然已是夜晚,不少百姓却还是自愿在河中放着河灯,祈祷战争永远不要再降临。
一处占地极广的院落,正是飞云山庄在洛阳新建的总部。此刻,在一间很是奢华的大堂内,上官云正端坐在中央的大座上。
赵飞豹站在他身旁,一脸的得意,显得很是神气一般。
大堂上,数十名飞云山庄的弟子整齐的分两列站着,像是在等候上官云的命令一般,静静的站立着。
过了好一阵,上官云这才说道:“你等立即去往各门各派,广发英雄帖,就说我上官云为了天下苍生,决定于九月初三,在洛阳召开英雄大会。如有不愿前来的,你们给我记好他们的名字,我要一一将其铲除。”
“是”。
数十名弟子领命之后,便是当即转身离开了。
而赵飞豹则是拱手道:“恭喜师父,称霸武林,乃是独霸天下都是指日可待。”
上官云却是笑了笑说道:“飞豹,你看着吧,这武林乃至整个天下,很快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。到时候,这天下也有你的一半。”
赵飞豹很是激动,当即向上官云拜了三拜,又说了许多的恭维之话。
上官云很是受用一般,笑着说道:“飞豹,我要闭关冲击天剑境界。飞云山庄就交由你负责,暂时代我主持大局,如有不尊飞云山庄号令者,你可直接率人将其抹杀。”
赵飞豹眼睛一亮,当即拱手道:“多谢师父信任,飞豹定不负师父重托。”说罢,赵飞豹很是得意的转身离开了。
上官云望着赵飞豹的背影,嘴角却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。
只见他缓缓起身,笑道:“也该去会一会老朋友了。”说罢,身形一闪,便是消失在了大堂之内。